这几天,接连收到几个人发来的一条相同短信。“惜缘流星说:爱加爱等于非常的爱,爱减爱等于爱的起点,爱乘爱等于无限的爱,爱除爱等于唯一的爱,传给六个人你会得到幸福,我要你幸福,你一定得传!” 连我这个坚决厌恶手机短信的人也能收到数次,应该说,它是很流行的了。用了老套的“连环信”手段,却并不招人反感――一头有自己的希翼,想得到幸福,另一头,告诉收到信息的人,你也会得到幸福,你是对我意义重要的人,我也希望你幸福。三重煽情之下,叫人很难拒绝,毕竟,转发个短信,只是举指之劳。而幸福,再怎么对它嗤之以鼻、不等不靠,还是没有谁能轻易忘怀。 除了一个时常见面的老朋友,另位两个发来短信的,是我意想不到的人。一个号码陌生,陌生的意思是说,它不在我的储存号码中。查了一下手记的电话本,也没有。另一个号码,也没有储存过,我心里记得,是分手已经四年的前男友。这样说,好象有点暗示彼此余情未了的意思,其实,与爱情无关。 那时候,他嫌我性格暴烈,不懂温柔,我烦他吹毛求疵,爱好撒谎,吵吵闹闹着,就分了手。吵得最凶时,几欲动武,心中不是没有怨恨的,记忆中,当然对方是坏处多于好处。 这个突如其来的短信,真正让我吃惊的地方在于:原来,那个曾让你如斯烦恼,视为不可理喻,现在又已慢慢淡忘的人,他也在小心地、抱一点点希望地,等待着幸福到来吗?爱着或对一个人怀恨时,从来很少想到,对方也是个脆弱的平常人。即使这爱与恨消失,他仍将在印象中面目全非。 知道人们都在盼望幸福,傻傻地传播连明显是蒙人的连环短信,这让我心平气和,情不自禁对平时厌烦的人也开始不吝微笑。 因为幸福可望不可及,用家乡的土话说,它总是用一张冷屁股,对着人们热诚的脸。 因为转身之间,岁月已老,芳华是弹指刹那。 而要等的船并不来,要等的人也并不曾出现。 我记得周四晚上八点,胜利广场上,乌泱泱一大片全是人,陪妈妈去超市,经过时,我一瞅见就高兴,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凑过去,发现是大伙儿在集体纳凉。东一撮、西一群,有教跳交际舞的,练呼拉圈的,啥也不干纯粹看热闹的,小孩子坐着电动玩具车,满场子转,后面跟着个气喘吁吁的家长。 深蓝色夜幕下,广场四周的灯柱,称得上彩树银花,喷泉无声涌动,脚下,所到之处,灯光从地面上的五角形孔中透射上来,一踩一颗小星星。数着星星走到一群平均年纪五十的中老年人中,很奇怪地发现,他们全体懒懒地站着,交头接耳,若有所待。我也和妈妈在那儿呆着。忽然之间,音乐,好象是一支恰恰舞曲,从某个地方响起,人们成双成对,翩翩起舞。 陌生的人们在跳舞,容貌沧桑,姿态优美,而表情安祥。 在那一刻,我觉得,我看到了幸福。我看到幸福混在人群中,忧伤地四顾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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