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色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简写成一枚叹号。她在窗内看着他,手按在玻璃上,长久地不肯放下来,春天了,天气早已不再寒冷,却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又下起雨。
青色的雨,落在一树梅子上就藏了起来,雨珠是比梅子还要小的颗粒,在漫天温静如尘埃的细雨中,她又看到了他——青翠无知的他,稚气洁净的他,少年垂髫的他,在青色的雨中,摘下那满枝梅子。
青梅子,排列在她手中的白瓷小碟里,有橄榄一样的翠色。他说:“酸的,不好吃。”她也说:“不好吃。”然而那一碟梅子,却在他回家以后,被她细心地收起,十五岁的少女挽起纤纤衣袂,学着妈妈的样子,做起了糖梅子。
梅开白色的花,结出的果子却是青的,青青的梅子,很酸,但是却有无比的清香。她把它们放在陶瓶中,用糖浸着,期待着那酸涩的梅子变得甘甜,就像她以同样的一颗心期待着与他的爱情。
他吃到她做的糖梅子,看着她美丽的脸,终于轻轻地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是那么清澈芬芳的恋情。从那一年开始,她与他结下了最初的誓言。
两个人都是温和安静的人,所以即使在重点中学里,老师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们一起上学,放学,修晚课,一起在黄昏下课的间歇去街边吃饭。时间过得稳稳当当,他为她摘下一连六个暮春的梅子,然后吃着她做的蜜饯,在他们干净如水的故事里,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再后来,就是大学了。他们都优秀,自然会再遇见别的人。人是要有很大的力气才会对另一个人忠贞……(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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