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下“依依人物小记之”之后,我蓦地顿住。
在想菊菊的名字。
从未认真想过菊菊的名字,一向都叫她作菊菊。
这时才想,她是常用菊斋主人与人淡如菊这两个名字的。
在我QQ的好友栏,菊菊的名字是人淡如菊。
就象我从未认真想过菊菊是哪里人、多大、相貌如何一样,到了为她作小记的这一刻,方忽然的心酸了——原来我对于菊菊,竟始终只是,淡淡的眷恋。
甚至不忍知道太多,怕与她人为地近了,会坏了我已得的一切。
菊菊曾四次对我说她梦到过我,而我在她的梦中,是四个样子。
每听一回,心酸一回。
有时会忍不住想将相片寄给她,要她知道我的样子,要她的梦清晰。
却终于没有。
菊菊也从未向我要过相片。
同菊菊偶然讲到过网友之间寄相片的事。
我说我从未主动向人要过相片,是怕自己失望。
问菊菊看过别人的相片,会怎样。
菊菊说她看过后,也会有失望,只她会在事后修复。
然后她说,偶像的力量是巨大的,无论怎样,最后都会修复如初。
我愿我在菊菊心中,永远是她希望的样子。
我不会让她修复我。
菊菊在我心中——这一刻我停了笔,望向窗外,窗外有风——想,菊菊在我心中,应当是,始终在风里的样子。
始终在风里。
无论发长发短,都被风碎碎地吹。
有落叶,旋着。但我不要有落花。我不愿落花衬她。
有音乐。但不是菊斋主页的那种背景音乐,是要,不成调,只简单的几个长音,寂寞的,回环往复。
菊菊在网上,最用心的,应当是菊斋罢。
她四易其版的菊斋,现在已经有了极大的知名度。
我曾问过她,这样呕心沥血地作一个主页,为了什么。
菊菊说是不知道,只是在作。
菊菊有词:岂无一事可消磨,竟无一事堪沉醉。
是我记得最深、读得最痛的一句。
想来,菊斋于她,也只是日日夜夜的一份消磨罢。
当我忽然地爱上旧体诗词,并决然抛弃从前于时文的偏好而一味作诗填词时,我由已及人地心疼菊菊。
我说,菊菊,不要再作菊斋了,来写诗词,陪我。
菊菊说好,等有了时间就陪你。
菊菊又说,依依应当多写些散文。
那语意中,一样有对于我不能用心于时文的心痛。
菊菊开在QQ的菊斋聊天室,是我每回登录QQ必去的地方。
无论我分身在哪里,都会始终在那里挂到下线。
菊菊也常常只是挂在自己那儿,许久方讲一句话,
有时问她一句,当自己都将那问题忘记时,她竟遥遥地答了。
我哑然失笑。
就慢慢地,习惯了她这样。
她来,我会欢喜。
她去,常是在我一无所知时。而每每都是因为挂断了线,便不再上来。
有时我于热闹或冷寂中忽然看聊天室的名单,忽然地不见了她,会在心里茫然地问:菊菊呢。
那一刻的茫然有些空旷。
没有承诺的友谊,亦不需表白。
菊菊只是在我心里。
在风里。
身侧旋有落叶,有寂寞的长音,回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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