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女巫来传呼:“如果可能,请回呼我。”
怎么不可能?!还赖在床上看小说的我一跃而起,马上去呼她的机,然后就耐心等候。
与女巫通话的次数并不多,第一次是她打到办公室,我不在,又打到家里找到我,那次她问我,为什么要用雨夜昙花这个名字;第二次是她毕业时打来的,说要走了;一次是我在逛街,她打来传呼,说了一大类话,却是说别人的事;另一次是她打来我在办公室,话没说几句,倒是让我一场大哭;再一次,是她从雪山上下来,打了电话来说爬雪山的事。就这么几次,但她那柔软的音线却是我十分十分喜欢的。
只等电话响一声,我就拿起电话:“是你吗?”
“昙花。”那头传来女巫那又柔又绵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尽管我如此喜欢她的声音,但她那幽幽的声音,我却一直没有熟悉,每一次女巫喊我,都会有一种介于欢喜与茫然之间的感觉。
电话里,我通常只会笑,连问候的话也说不出。
女巫并不去管那么多,只是说着她想说的话。然后她说,想听我的声音。
为了配合那么温柔的女巫,我只好把音线压低,好让她听来柔和一点。但她却不懂我的好心,说我声音太轻,她听不清。而我,真的不敢大声,怕吓坏了那么细声细气的她。
一通电话,好象要说的很多很多,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是笑。也许,女巫听到我的笑声也就够了吧?那些牵挂、祝福、担忧也就这样任着笑声去传送。只想,那样聪慧的女巫会懂我的笨拙,并会谅解,会包容。
这样的信任就是友情?
有时看到几个女孩在电视节目里和谐相处,其乐融融,就会想起女巫,然后,会有伤痛从心底划过。
与女巫,素未谋面。我们只是网友,只是在网上天南海北地聊天,网下相距了千山万水的网友。
还记得有一次朋友问起谁是知己一事,我信口就答:是女巫。
是,我就这样深信不疑,女巫会懂我,就算不懂,也没关系,我知道,她会包容我。
而那伤痛,正是来自这份深信不疑的友情。因为,我不能看到女巫的笑,至少,是不能在看到她的笑容的同时听到她的笑声;我也不能,牵了女巫的手,在蓝天下走过大街与小巷……
在抱怨网络的同时又带有感激:抱怨网络让我们相识,如果我们不认识,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牵挂;感激网络让我知道,这世上有个女巫,并让我与她为友。
那头,女巫仍轻言细语地说:“我的IC卡要用完了,系统提示只有一元了,让我们等这一元用完。”
我没有看时间,不知我们没有聊了多久。又说几句话,电话就断了,那一元,已用完。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女巫竟让我回呼她,不直接让我打她的电话,而我,一直以姐姐自居!
也许她是不想告诉我那个电话的号码,也许她是想告诉我她的新传呼号,但我却懂她的那份体贴,那已嵌进灵魂的体贴。而这份体贴,自居为姐姐的我,竟没有做到。
一元IC卡的等候,让我在这个春日,真切地感受到了友情,感受到千山万水后、名叫女巫的女孩那颗温柔与善良的心,和她的微笑,和她独有的芬芳。
想来,女巫不会高兴我说她温柔呀善良呀什么的,因为她是横行的女巫,但没关系,我只说这一次,以后就悄悄说,不让她看见或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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