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前曾在深圳等地工作过,写过一些随笔文字,翻了出来,略做整理,以记忆从前已失去的日子。
去深圳前,几乎所有人都跟我说深圳是一个钱缸,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而女人挣钱就更容易了,青春就是资本。
那时侯奔腾的是热血,很渴望可以在另一个城市证明青春不是白白流走,证明人生可以靠自己改变,不顾父母、亲人的强烈反对,走出了家门。
在大街小巷里整天转悠,报纸上天天都有招聘人员的大幅告示,自己填过多少表格,发送过多少精心制作的个人资料、面试过多少次,实在是不记得,心情一天比一天急,一天比一天沉重,方便面已经吃了一个月,再找不上工作,房租也交不起,连回湖南的车票都买不起,我如何跟自己交代,还有父母,想到他们就生生的痛,家中现成的好日子不过,你跑出门来受这份累是为什么?
不能去想,这样会感觉太坏,电话打回家,只敢说:“妈,我好,工作找到了。”便将已经呜咽了的语句给打住,实在是感觉坏了,就夜里偷偷的在被子里哭,第二天依然要整齐干净的化了装出门,我要的是一个在办公室工作的岗位,或是会计,或是文员等等,其他的我做不了呀。
住的私人住宅区里,如我一般的外来人还有五个,大家共用客厅与饭厅,偶尔也会在客厅里聊聊天,说说笑话。厨房里会飘过阵阵香味,我努力将自己的门窗关紧,实在不能受这样的诱惑了,胃早都因为方便面给刮得没有半点油星,常常觉得撕着一样的痛,我想我快要崩溃了。
有敲门声。
欠了欠身子起来,见是从湖南来的一对夫妻,大家叫他们宁姐和老邹。
我知道老邹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宁姐从湖南来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在一家公司做推销。
“小雨,工作怎样了?”宁姐问我。
这是不能问的问题,在异乡,很久没有人问过我,很久我就把自己关着,很久我都一个人撑着,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小雨,跟你商量商量,我和你邹大哥单位食堂都不开火了,我们也问了其他的住在这里的人,大家都没有地方吃饭,中午可以在外随便吃点什么,晚饭由你统一给大家做,你看怎样?大家商量好了,你的伙食费不要钱,一个月给你200元,每人每月交给你八十元,只做晚饭,你做吗?”宁姐的声音很轻,而我的心情却沉重得难受。在家的时候,我连给家里人做饭都少,现在……我不能往下想。
“小雨,大哥过两天带你到我公司试试,说不定有希望,宁姐提出的这事你想想,不要你这么急着回答我们。”
……
太阳照进我屋子的时候,刺的我眼有些睁不开,第一个念头 只能答应他们,我不可以找父母要钱,是我自己要出来的,再怎样的事我也得自己给担着,我已经没有房费,吃饭的费,什么都没有了……
几天后,我去了老邹介绍的坐落在市中心的某外贸公司。那个看上去很慈善,年约五十来岁的李总收留了我,因着老邹的缘故,也因着老板也是湖南人,他说看我的时候让他想起了在湖南的女儿。
我只为住宅区的六个人做了三个月的“厨师”,后来才知道我这个所谓“厨师”的工资一直是老邹夫妻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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