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文(纸版)一
九八还是九九年,当然我愿意想是盛夏,白衬衣在干朗的阳光与风中烈烈作响。海天出版社旧版重印了亦舒的早期作品。
白衬衣,卡其裤,亦舒女子必不可少的装束在这个世纪末的都市成为时尚。职业女性,或者说有小资情节的女子都会在她的小说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及可资借鉴的为人为事之理,所以随着都市化在时空中的进展,由她来占据这部分人的案头实属必然,只是早晚的事。
喜欢她的书的,多半是喜欢她的简洁明快,她提醒女子要自爱,自立。她相信一个人若是性格漂亮,做事漂亮,人也会得漂亮。这一类作品在她的创作中占多数。气质上象她前半生居住的香港,亚热带气候下,还是要拼命长高接近太阳的幕墙建筑物,每一块玻璃都反着光,棱线分明。还有一类作品象她笔下亦常出现的伦敦,呵忧伤,灰蒙蒙的,只是雾,没有路,没有方向。奇怪的是越是这样的故事越是有低徊美丽的名字,《人淡如菊》,《开到荼蘼》,在网上常常看到这样的名字,我知道,她看亦舒。
看的第一本亦舒的小说是堪称其代表作的《玫瑰的故事》,然而真让我记住她的却是后来无意间看到的一个短篇《蝴蝶吻》,刊在一本不知在多少双眼里辗转过的,封面都没有了的旧杂志里。
一个叫乔,其实我也象文中的史提芬?史提夫?史提维?一样更希望她叫:莲花。那个叫乔的女子在寂寞的圣诞夜的酒吧与一名睫毛翕翕然如蝴蝶的异族男子,是两个人的生命中“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的一个点,相遇。从来没有想到颓废也可以以这样美丽的姿式沉下去,沉下去。觉得惊、怖。
后来遇见舒迷与其提及这篇小说,竟然没有一个人说知道。这种感觉很聊斋,仿佛才从华堂出来,天色即明,一定神却见自己站在荒郊野外,回头衰草连天。只有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次在她的小说中看到她借书中人之口推荐乃兄倪匡的小说,呵呵一笑,后来三番两次看到,就不免有些担心了,卫斯理可不要让白素成天捧一本亦舒小说,不然也太显得举贤不避亲了。
倪匡据说是一位科幻,武侠,杂文三栖的作家。但我只看过他的科幻小说。《蓝血人》看过之后,晚上不敢一个人呆在宿舍,不肯喝有颜色的汽水。《犀照》看过之后到处找唐人笔记,想看看他们是怎么讲李白的死,还想有空时一定要看看《本草》之类的。不知道倪匡的武侠小说有哪些,好象说,《天龙八部》中天山童姥那一段即是连载时金庸外出由他代笔的,怪不得当时看时,觉得金大侠一下子神神怪怪起来。
其实以倪匡的行文风格倒是可以替古龙捉刀的。古龙的小说只看了一本半,一本已经忘了名字,只记得女主人公的兵器竟然是一只两三尺长的碧玉烟斗。半本是《绝代双娇》,看到他描写小鱼儿的那道刀疤如何鱼一样若空游无所依地影布脸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就成不胜收之美,嘿嘿地笑了,被正在写情书的同桌狠狠地白了一眼。想起严沁的书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