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不算是我第一次来网吧了。
总有三两次了吧。
我记得在大学时,学校图书馆顶楼有一个闲置的房间,里面装满了淘汰的386电脑,和一个肥胖的,红楼梦里只合看灯守夜的粗做女人。我去那里,是为了练打字,每分钟打到三十五字,才合格,不然开学要交罚款。
我后来能打到四十多字,还得了优。结束考试那天下雨,我从考试的机房回来,看到图书馆的顶楼灯光,不由得一阵发冷。其实那里从来都人多,有时候还挤不到位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害怕那里。忘不了阴森燥热的时分,有人把鞋子脱了,那种味道……
那时街上还没有这么多的网吧,我的记忆,带着太多忍奈的成份,只能是不快乐的。我用着那破旧的机器,听那老太婆发感慨:她的丝绸衫子,她的发型,她年轻时学过芭蕾舞……久久之后我对她有了感情,不再去那网吧以后也遇见过她,觉得她在阳光下的样子还挺好看的,有人说她是一位副校长的家里人,我起初不信,后来见到一次那校长,也就信了。
到南方以后,我有了自己的电脑,但是有时候去别的城市,要上线收信,只好借用当地的网吧。
网吧在我的心里,从来都是一群十七八岁的青涩少年的圈子。是他们的沙龙。我自惭形秽,不敢去。
我想我是老了,比如今天为了使电话费不再超标,我决定去一下那一小时仅一元五的,且有冷气有音乐的网吧,但是为什么出发前我要费这么大的劲才下定决心?一定是我老了。
到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到别人都熟门熟路地进去,上机,我不知所措,吭哧了半天,才在别人的询问下办成了一个三十元的卡,跟别人学,走进去后称呼里面一个小男生为“网管”,然后他帮助我输入号码和密码,改密码。
网吧刚刚建成,还没有统一的卡,他们给我一张纸,写着一些字,就算数了,我又担心我自己搞错那纸的意义,问了两遍,觉得自己好土。
之后我上网,遇见了菊菊姐,茶美人,还有我的一个同学。又到江湖里被骗了一次,又被救了两次,见识了江湖险恶,认识了莫大先生和壹零零的好,养了一头羊,接着查资料。心下安静了。必竟来网吧是为了上网啊。
我从来事儿多,喝了一瓶饮料后又想嘘嘘,但是我忍着,不好意思问厕所在哪里。男的太多。
我就是这么懦弱。我旁边有两个人,坐在同一个位置上,起先男的坐前,女的坐后,后来女的坐前,男的坐后,但坐在哪个位置上不妨碍他摸她的腿,她抽他的烟。
她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就是最普通的那种街头女孩,没工作,也没学可上,男朋友自然一样形状,彼此合意。只是我不喜欢她抽一口烟就要顾意看看四周,不小心我回了头,她恰巧喷出一口烟来,我知道,她绝对不是故意要喷我的,但是我咳嗽起来的时候,如果有人说我在学一只刺猬,还真像。我生的是这个气。
我没有回答她的“SORRY”,我是中国人,不怎么会讲英语。
没有人注意她的潇洒,只那男的,猥琐在摸她,眼睛却盯着进来的女孩子看。
写这文章时灯灯来了,他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在发牢骚,他说发出来比放在心里好。他说得也许不对,我发了这一通脾气,其实足够显得我小器。
我本来就是个小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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