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妈妈是爱吃莲心的。
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妈妈心脏不好,所以经常去南北货商店买一种叫白糖莲心的干货小食。就是将一粒粒煮烂后的莲心,用厚薄不均的白糖包裹着,雪白雪白的,很好看。
那时,距离现在已相隔了十多年。
时间太久了,我忘了第一次吃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大概纯粹是种好玩的心理。当时自己毕竟是个小孩子,不懂得莲心是何物?不过是一味地贪食外层硬硬的白糖罢了,因为好甜。
于是,我成了心虚的坏小孩。因为我把被舔掉白糖后的莲心,重新放入纸包里,然后将它们摇晃几下,好和其他莲心混合在一起,以达到鱼目混珠的目的。奇怪的是,我在一旁看着它们被妈妈若无其事地吃掉,而妈妈竟全然没发现其中的异样?!我眨眨眼睛,小脑袋糊涂起来。很快这便成了最好奇的疑问之一,直至长到很大的时候才明白妈妈当时的“木知木觉”有多可爱。
如今想起来不禁莞尔,想来儿时的人们几乎都曾做过类似的坏事。可惜,除此之外我再也记不起还和妈妈淘过什么气、捣过什么蛋,因为没过多久妈妈就走了。
现在已近本命之年的我,觉得白糖莲心虽不如瑞士糖或黑巧克力般讨人喜欢,但在意识里还是对于它存着些隐约的亲切感。
尽管周围不断涌现出新潮的玩意儿,它被进口的、国产的各色糖果包围着显得落魄得很;尽管它的口味已是相当不受现代人的欢迎,多少年过去了仍然保持着原有的乏味的甜,毫无改变;尽管因为销路不好它是越来越难买到,即便买到手的也不是刚出厂的新鲜货。可无论怎样变化,我仍会在回家的路上到食品店里找到它,花七块钱买上半斤边走边尝。
静静的,一个人独自回味着白糖莲心寂寞的味道,回味着妈妈离开的味道,回味着那些自生命中渐渐淡化,渐渐远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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