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
是年秋,经上海,辗转至杭州,细雨冥迷,西湖如幻,残荷随处凋零,徒有感伤,以此文为记。
最不经意的时候,去了西湖。
平湖烟雨,满苑旧荷,幽幽印入我的眼帘。轻柔的雨雾,似暖还寒,如梦如烟;淼淼的远水,似尽未尽,将清还浊;淡白的湖光,仍然可以闻到远送的轻香,却仿佛是久远。莲花已在波暗雨寒中零落成了狼籍。
白莲凋残,虽冰魂犹在,仙意尚存,无奈香消衣脱,冷露凌逼,时序惊心啊;湖边行人依稀,微雨里显得孤独与清寂;湖中零星有画舫摇渡,苍茫而沉静。无数次梦中渴望过;期待过;怀想过的西湖雨荷,怎么可以这样呢!
家乡的记忆就悄悄的到了。一望无际的青荷,在水波中莹莹荡漾,绿叶因风翻飞,碧绿的莲叶间,吹来阵阵凉爽的风;微粉带露的荷花,清润淡雅,似传心素。若遇得雨天,荷花倩影轻摇,嫣然含笑,吐出清冷的幽香;莲叶上水珠晶莹,荷浪吹香,鱼戏莲叶中,让人心仪。童年时曾经用打了露的莲叶顶在头上,宛如雨伞一般;“红衣入浆,青灯摇浪,不思归去。”则是后来的事。青的荷杆,淡粉的布,密密的用线逢上,做成一柄总不能折的扇,在那个轻雨似雾的荷池边,亲手给了他,上面用刀,也是用心刻上的字“劝君珍惜末弃捐,依依只仰故人怜!”
荷杆做的扇,终会枯萎;用刀刻的字,随岁月风干;用心寄过的情,烟雨中只剩残痕。 凭娇待语,如怨如慕的青荷,已经逝去,而我,西湖边的我,只是过客,不是归人。
荷花生莲,莲心苦,知为谁苦?荷花根为藕,藕断丝还连,丝为谁连?
二零零一年四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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