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写过网恋的故事,以前他总觉得这玩意太虚。与其在虚构的基础上构筑一个不现实的梦,不如写些别的更有意思的东西。
虽然他也不知道什么才算有意思,或许他也不分不清意思的
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一直在写别的,并以此为乐。他是有实力的,虽然他写的未必成熟,但是每次都会得到观者的称赞,而且偶然的还可以在媒体上发表,所以他就这样心高气傲起来。
他也在网上恋过,无数次。他有这方面的天份,他知道如何通过文字游戏,猎取女子的心,这也是他之所长,所以他得心应手。
女人都是虚荣的,他说。
只要夸夸她的长处,她就会飘飘然,他顿了顿,关键是你如何去发现她的长处。
他有很多心得。
他说的时候会笑,笑得很奸诈。两颊会现酒涡。他笑的时候只是想掩饰他曾经的落泪。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也曾对着电脑为一排排闪烁的讯号字符酒生梦死。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曾经爱一个网上的女子爱得几乎死掉。
我是一个虚伪的人,他说。
我还滥爱。所以基本上一文不值,你也许不知道,我希望有一天我能象墨所里尼,可以被悬尸三天。那样,我至少可以在下地狱之前看看自己的身体与心灵是在同一种程度上的腐烂。
他不是在忏悔,他只是仍然很寂寞。他知道空虚有时候比子弹更伤人。
他也不知道是因为空虚他才会写作,他所写的才是他真正的憧憬,是他想要而得不到的。
绕到他指尖的烟圈渐渐散开,房间里弥漫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他又埋坐于电脑前开始创作。
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写网恋。
就算虚幻不是理由,但有些事可以不要理由,不是吗?这句话一直是他的籍口。
他这样说着溥衍了许多人。
只是有些事真的可以没有理由吗?有什么是无缘无故的?
也许有一天他会明白,他不写这些,不是因为网恋的虚幻。
而是因为在某一天清晨,阳光初初升起,他得到这样一个消息——那个曾被他骗过,被他责过的后来他忍不住爱上的网上女子,正为自己对他许下的承诺在病床上默默祈祷,希望那被他认为是虚拟的爱情,还会有昨天重现的一天。
他哭了,甚至不敢擦眼泪他躲在电脑这边面,对一屏热热的字哭得象个孩子。
他甚至不敢不提她的名字。虽然这只个一点也不绕口的组合对他的舌而言却象一个轮回,他不得不在里面辗转。 他逃不掉自己的悲哀,不敢说在那个花好月园的日子里我是骗你的,不敢说我是真的爱上了你,但上天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但是她的名字真的很好记。忘也忘不了,就象纸上的黑渍,除非将纸烧了,不然就得留一辈子。
有些事根本不应该开始,就如有些事也不应该结束,只是人能控制的那部分实在太少。面对苍惶,他选择逃避。
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问他她是谁,他亦只是笑笑。抽着烟将烟雾吐成一溜线直再说,她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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