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言离别
最后一天。
好象没来得及想清楚理由,离别的日子就到了。
很多的往事涌上心头,心绪总是乱的,不知道如何去整理,一时间,分不清楚什么是最该做的。
头天的告别宴席上,自己亦穿了件亮丽夺目的裙裳,将平时束成一把,或是用发夹盘成髻的黑发披散开来,飘成柔柔的长发。这么多年,习惯了人的赞美;习惯了人不留意回望的眼神;也习惯了在许多人的场合里独立的我。而今,离去,象一种无情的伤,割裂着人的心,吱吱的痛,却不能说出来。频频举杯,许多告别的词语在耳际响起,许多人的影子总是现了又现,也许我想留给所有人的,是仍旧热情;风范;自信的我,即便是离去,仍在用我脆弱的心演绎着坚强;用我满脸的微笑掩饰内心的空郁;我孤独的不知道接下去的路该如何走,却一味灿烂的嫣然,我能怎样做呢,多年的独立让我只能这样。
回家了,什么也不愿意想;什么也不愿意做;也做不成任何的事情。竹苑突然萧条得好象只剩下自己,如同我此刻说不清的情愫。挂了qq,把自己丢在老地方自4菊斋,呆呆的看着屏中的话跳过一句又一句。
突然郁郁用悄悄打过来:“怎么了,心情不好?”一下就想哭,这些天,一直在刻意的堆积心情,被这淡淡的问句,搅乱了心绪,匆匆收网,下了线,痴痴的望着那台“老机子”发楞,也就它,什么时候都不会抛弃我。
阳台上用石子、细雕的假山、和三七草作成的盆景最近也恹恹的没有半点精神。工作过五年的地方,说走就要走。日日积累的文件,竟然有一个书柜之多,都一一的收到麻袋里,自己很多时候就象个喜欢收破烂的人,什么都不舍得丢,书亦装了几麻袋,细想着其他人走的时候,轻松得什么都可以化做灰迹,我不可以,我好象什么都舍不下。
电话响了,“雨,什么时候走”
“正在收拾,怎么越收东西越多呢?”
“雨,你那些文件,新的地方还用得了吗?”
……
心里竟是不舍,丢了,好象是丢下了从前,这里有我五年的心血与付出;有我曾经痴痴的期望与眷恋;有我不经意的成长与磨练;我能舍下吗?
“雨,该丢下的就要丢下,前面该你留着的东西还多着呢!”
……
再次的打开那些文件盒,一份一份的再看一次,一份份的往地下仍,一次次将心头涌上来的失落按下去。红色文件夹代表急件需立即处理,黄色文件夹代表财务或其他部门交报文件和资料,只需查看,绿色文件夹代表要传达并执行文件,使用过后需要收集到文件盒中,而今,所有的急与非急都成了历史,新生活怎样,我茫然。
地上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匆匆忙忙的五年,你说它有用的时候,它曾经主宰过你,让你为之忙碌,奋斗;你说它无用的时候,如同这些废纸,很快被轧成碎末,在你的生命里连记忆的痕迹都不曾留下,生命之轻,如纸,如屑,亦如一夜月光,一日飞尘,说没有,就没有了,潮起潮落都是生命里的自然,又有谁可以度量得清楚呢?
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过了今天,它就不再属于自己。
最后一次的将沙发上的灰抹去;桌子上的电话被檫的雪亮;纯净水器上给换了一桶新的水,接水处的滞水倒掉;搭着凳子把空调里的过灰网取出来,干净,放上去;最后清理的是那台跟了我这么多年的电脑了。
电脑上灰蒙蒙的,键盘也很多的灰垢。最近一再的出问题,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带来的病毒,一直在侵蚀着它,因为心情,便没有去管它,文件夹中稀稀拉拉的还有些从前写的资料,现在,什么都不要了,整个系统格掉,所有的过去,从此,就这样消失……
办公室的门响,开门,是那个最小的男孩,跟着我一起做了五年,平时绝少跟我说话,这会只说是给我一封信。
“祝你在新的工作中进步……”
太阳一如从前落了又起,照得整间屋子都暖暖的,阳台上的盆景中,石子与假山是青铜的古色,那几株草,叶子长得细细的,不计较我的情绪与是否在意的活着,沉沉的青色在阳光下流淌着生命的气息,阳光不止,绿意永恒……
二零零一年五月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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