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要改新系统,就从每个部门挑了些人去分批培训。过程是全封闭式的,据说为此租了一家三星级酒店,大家便觉得一定是美差了,雀屏中选的自是暗自欢喜,没被挑上的也不免说些风凉话。谁知道前几批回来的人都牢骚满腹,说是宁愿上一个星期的班也不去那里受罪,我们后几批要去的人听了都有些心惊,没选上的人也渐渐的心理平衡了些。
出发那天,天气倒是不错。天蓝的很,太阳照的人有些发燥,可风还是冷的,一不留神就凉飕飕地吹到骨头里。疏香只收拾了一个小包,几套换洗衣物几乎没什么分量,可是几大厚本的教材一放进去就变的比砖头还沉,看着叠起来有四十公分高的讲义,我头一次有了不祥的预感。
到了酒店,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大堂里黑压压的一片都是我们的同志。经过一阵兵荒马乱的安排,几百人总算都各就各位的领了房卡,谁知刚放下行李,连水都没来的及喝一口,就被集合去开劳什子动员会,一开就是一个多小时,各方领导或勉励,或警告,讲的口沫横飞,欲罢不能。底下的人或左顾右盼,或窃窃私语,主席台上下各得其乐。开完了会,会务又上台宣布日程表。众人一听,脸立刻绿了一半,每天早上七点到七点四十五吃早饭,然后八点开始上课,一直上到晚上十点一刻,中间只有午饭和晚饭各一个小时。这...这简直是魔鬼集中营啊!可是人也到这里了,还能怎么办呢?算了,先看看伙食再说吧。到了餐厅,发现原来是自助餐,十几个冷菜热菜荤菜素菜一字排开,主食点心任君自取,还有系领结的英俊服务生倒饮料。不管怎样,吃饭皇帝大,酒足饭饱后才有直面惨淡人生的勇气嘛。菜的种类不少,每样夹了一点就堆了满满一盘子,味道差强人意,毕竟不是城里的酒店啊。眼见是吃不了了,会务又从包间跑出来宣布——不可以浪费,谁吃不完罚款三十元,我咧@#$%^&*......唉,只好伸着脖子往下硬塞,同事对着盘子叹气说“啊,我觉得我们好象填鸭啊”。就这一句话,在往后的一个星期里被我们奉为经典,在教室,在餐厅,在卧房,时时的重复着......
到了教室,有同学问老师“请问我们这次学这三本教材的那一本的哪一部分啊”老师很吃惊“这三本我们都要学啊,还有哦,我们还要发很多补充教材,一会儿助教会发给你们的”话音未落,就见大家都是小丸子的招牌表情(什么,你不知道?就是额头上有一条条黑线的那个)同桌长叹:“唉,没想到我们又要当精神填鸭了啊”
接下来的日子是很有规律的:睡觉——填肚子——填脑子——填肚子——填脑子——填肚子——填脑子——睡觉。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填鸭们一个个精神恍惚,言语错乱,眼圈与墨镜齐黑,面皮与白纸一色。每天唯一的消遣就是掰着日见肥硕的手指数日子。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终于盼到了进烤炉,不不,是进考场的那一天。领队大人说的好啊:考场都进了,回家还会远吗?那时节,众鸭们笔走龙蛇,手如织梭,很快就答完了考卷(其实我们事先已经知道题目了,谁叫他们每批的卷子都一样)。
出了考场,行李已经早就收拾好了,虽然单位打电话来说不管车接了,但是解放的喜悦是如此强烈,大家都很快乐的互道撒呦哪啦,纷纷打车离去。
回到家,看到楼前嫩黄的迎春花开的烂漫,忽然感觉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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